论吴虹飞发微博被拘留事件

甄鹏

 http://blog.sina.com.cn/s/blog_67b915f10101ks1b.html

吴虹飞是个歌手。我最早知道她，是从微博好友处。有些网友转评她的微博，例如林波律师。我看了看她的微博，语言粗俗。第二次知道吴虹飞，是在今年的朱令事件中。她作为最早采访朱令案的记者之一，对朱令案非常关心。

我搜索了她关于朱令案的几乎所有文字，转发过她的文章和微博。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有正义感，这是最高贵的品质。我和她在微博上有一次简短的互动聊天，并且关注了她。但是她的微博太粗俗，我终于不能容忍，取消了关注。

方舟子加入了朱令案的论战，替孙维辩护。替孙维辩护是方舟子的权利，然而他丧失了一个学者应有的客观、中立态度。吴虹飞说方舟子收了孙维的黑钱，原话是：“方逆贼！多次倒行逆施！这次肯定收了孙维钱了。”方舟子表示要起诉吴虹飞。

近日，吴虹飞发表微博，称：“我想炸的地方有北京人才交流中心的居委会，还有妈逼的建委。我想说，我不知道建委是什么东西，是干什么的，不过我敢肯定建委里全是傻逼。所有和建委交朋友的人我一律拉黑。还有我想炸的人是完全无节操的所谓好人。我才不会那么傻告诉你他的名字，等他炸没了上了新闻你们就知道了。”之后，吴虹飞可能意识到不太妥当，又发了一条：“我想炸——北京人才交流中心的居委会旁边的麦当劳——的鸡翅，薯条，馒头……”然后，她被拘留。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五条第（三）项规定，“扬言实施放火、爆炸、投放危险物质扰乱公共秩序的”，给予拘留和罚款的处罚。《刑法》第二百九十一条第二款规定：“投放虚假的爆炸性、毒害性、放射性、传染病病原体等物质，或者编造爆炸威胁、生化威胁、放射威胁等恐怖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恐怖信息而故意传播，严重扰乱社会秩序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据我对吴虹飞的了解，她是在开玩笑。然而，许多违法犯罪不看目的，而是看行为本身以及危害后果。例如在飞机上开玩笑说有炸弹，即使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开玩笑，也违法了。吴虹飞的行为的确有违法的嫌疑。我认为给予行政处罚即可，达不到犯罪的程度，也就是说，算不上“严重扰乱社会秩序”。

斯伟江律师说：“这个严重扰乱社会秩序，根据最高法的指导案例是指，国家机关、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的正常工作、生产、经营、教育科研等秩序被迫停止或者中断一段时间，引起一定区域内社会公众心理恐慌；导致公安武警卫生检疫等国家职能机关的正常工作秩序受到严重干扰。”（《乱世未到，重典先用？评吴虹飞被刑拘事件》）

据《南方都市报》报道：广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检察官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本案争议点是有无“严重扰乱社会秩序”，吴虹飞说这话时，是在北京机场爆炸案刚发生10个小时，北京公安提高了公共场所的戒备，“她这话必然会引起警方的高度重视，并抽调警力进行调查”。该检察官说，“而且她的个人微博@吴虹飞拥有12万粉丝，具有相当广泛的影响力，可能会引起部分民众的恐慌，甚至会有示范效应，这些，都属于严重扰乱社会秩序。”

公安部刚刚部署了严打工作。“对扬言实施放火、爆炸等极端暴力行为以及编造故意宣传虚假恐怖信息扰乱社会秩序的要依法严肃处理。”严打属于政治行为，政治行为适度影响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是正常的。但是，不应影响审判机关。北京机场爆炸，公安部布置严打，吴虹飞撞到了枪口上。在这种情况下被提起公诉是可能的。

就在发“想炸”微博的同日，吴虹飞发微博称：“户口迁出后我特别想去那个居委会找那几个老娘们儿，我会对她们大声说，臭！老娘！们！儿！老子现在没工作，你敢惹毛老子，老子就用2,4,6-三硝基甲苯炸了你丫的。”这是对“想炸的地方有北京人才交流中心的居委会”的细化，作案对象、动机、手段都有了。

张鸣教授说：“我对法律是外行，不知道这样的事，究竟该怎样处罚，要不要处罚。但是我知道，在日常生活中，这样恶意的玩笑，虚张声势的威胁，几乎俯拾皆是。开微博几年，有多少人威胁要杀我全家，毁了我家什么什么人。”（《你是认真的吗？——评吴虹飞被拘留》）张鸣所说的类似的威胁我也遇到过，然而吴虹飞的话带有危害公共安全的恐怖主义性质，与普通威胁明显不同。

方舟子称：“3年前有个叫翟田田的中国留学生因为不满美国教授给的分数太低，扬言要放火烧校园，立即被逮捕，以‘恐怖主义威胁’起诉，坐了4个多月的牢后被驱逐赶回中国。最近德州还有个19岁年轻人因在facebook跟人开玩笑要搞校园枪杀案被关了好几个月才被保释，案子还没判。”

方舟子的话如果属实，只能说明国际上对这种带有“恐怖主义”性质的行为打击异常严厉，吴虹飞被拘留事件不能说明中国政府在用重典治乱世。除此之外，我思考另一个问题：如果孔庆东说吴虹飞同样的话，民主派们会声称以教育为主吗？很多法律人、民主派有圈子、无原则，对人不对事。孔庆东骂三妈的，右派猛批；吴虹飞骂傻逼，右派称言论自由。这就是右派推崇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发完第一条微博之后，吴虹飞紧接着发一条微博，称：“在微薄上宣扬暴力真是太TM爽了。老子当年做音乐就是因为音乐可以表达我想要的暴力。”随后，她把“想炸”微博重发一遍。对粗言秽语、公开宣扬暴力的人必须予以谴责。

（甄鹏《高山西月网》2013年7月27日）